季清鸢抱起小黑猫，走出客栈时，天已经亮了大半。


    晨雾如纱，笼着小道，这处客栈偏僻，人也不多。


    季清鸢抱着怀里乖顺的小黑猫，拿出罗盘，她正要输入灵力，却忽地察觉到什么。


    她松手，自储物戒掏出虚空石，灵力注入，便听到宋听澜的声音：“阿鸢，我已取得两页残卷，你如今在哪？可还顺利？”


    季清鸢心下稍安，道：“一切顺遂，我也已经取到三页残卷，如今正在元和浮岳城西道。”


    这次他传音回得很快：“那我来寻你。”


    季清鸢看着手中散发着荧光的虚空石，道：“好，我在西城门等你。”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季清鸢走到西城门，抱着黑猫，在城门口附近的茶摊坐了下来。


    她随意点了杯粗茶，也不卸面纱，就那样将粗茶端到面纱下轻轻抿了一口。


    西城门和主城门相比，人要少得多，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多，茶摊这儿的人自然也不多。


    支着茶摊的是一对带着个小童的夫妇，小女孩大概六七岁，跟在农妇打扮的人娘亲身边，不时帮忙上茶烧水。


    但茶摊客人也不多，季清鸢静坐在桌边，没过一会儿，那小女孩便凑了过来，眼巴巴地盯着她和木凳上的小黑猫看。


    察觉到视线，回头见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小女孩，季清鸢笑了笑，面纱外的眼睛也温软地弯了弯，她道：“你想摸摸它吗？”


    见她主动问话，小女孩才敢上前来，有些紧张地望着她，手指在衣服上擦了又擦，她小声道：“可、可以吗？”


    墨玉一般的黑猫窝在她身侧的木凳上，紧紧挨着她的腿侧，极其依赖黏人的模样，但闻声睁开眼看过来时，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猫瞳却极其阴冷。


    女孩被吓得退了退，季清鸢见她后退，低头看去，却只对上黑猫清澈无害的漂亮猫瞳，见她看过来，还极为高兴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腿。


    季清鸢摸了摸它的头，对小女孩道：“别怕，它很乖的。”


    女孩这时却没有再盯着猫，反而望着她，小声道：“姐姐，你是修士吗？”


    季清鸢一愣，有些诧异: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
    她腰间没有佩剑，只是一身白袍坐在这儿，这女孩竟然能看出她是修士？


    小女孩有些腼腆地笑了笑：“我猜的。”


    她坐在这儿，虽不说话，却一袭白袍，坐得笔直，素雅却出尘的模样，极其符合她在大人们口中听闻的那些仙子修士的模样。


    季清鸢一顿，没忍住笑了笑，正要答话，便见天际一道雪亮剑光撕裂层云，曳影轻晃，宋听澜飘然落地，如云中谪仙。


    雪白长袍不染纤尘，面容清冷如昔，唯琥珀色眼眸触及她身影时，掠过一丝暖意。


    “阿鸢。”他快步走来，衣袍摆动间便已行至她身前，在她旁边的木制长条板凳上坐下。


    懒懒卧着的黑猫忽地抬眼，静静盯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


    他比季清鸢想的还要来的快一些。


    季清鸢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，问道：“可有受伤？”


    宋听澜摇了摇头，眸中暖色更深:“没有。”


    她点了一杯热茶，那小女孩跑开，宋听澜，便伸手，掌心摊开，两页残卷静静躺卧。


    “如今，已齐了九卷。”


    季清鸢接过那残卷，指尖拂过残卷上笔痕，细细抚摸察看着真伪：“还差五卷。”


    宋听澜颔首：“大抵还需去两处地方。”


    “有一处我去了，是释迦殿，不过那残卷似乎在禁地，不能进。谛闲说半月之后他会想办法引我入禁地取残卷。”


    “那另外一处呢？”


    “我还没看。”


    季清鸢拿出罗盘，手指微抬，点点灵力注入，罗盘中央的定星针开始转动起来，猛地转动几圈后，它忽地停住，直直指着一个方向。


    正北。


    季清鸢一顿，连正聚精会神望着罗盘的宋听澜面色也冷了几分。


    正北方向，除了魔域，没有别的地方。


    而五百年前发生过什么，二人又皆是心知肚明。


    说不在意自然是假的，毕竟五百年前那事儿，若是和平解决往事如风那还好说，偏偏闹到最后是以人命消散为结局。


    季清鸢正要说话，便听到宋听澜道：“我去就好。”


    “阿鸢回碧水宫等我，我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

    季清鸢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：“不可。”


    宋听澜屠魔宫黑影卫与北冥离相斗的事儿她也不是不知晓，这二人都互相知晓了他们与同一个女人的关系。